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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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马急慌慌的奔了一上午，巴勒介找遍了三个边远牧业连队连队，也没见到尚志成的踪影，他立即发动连队的职工四处搜寻，终于在接近中午时在一个草垛旁发现尚志成的坐骑正在吃草，由于一夜惊恐，连冻带饿的尚志成昏头昏脑的躺在草堆里，已经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前一天下午，尚志成离开场部走向草原深处去给基层连队职工发工资，当时天气不错，他把钱用旧报纸包好，小心翼翼的装进军用挎包里，骑着自己那匹外号叫“老蔫儿”的马缓缓行进在草原的自然道上。尚志成不会骑马，平时又经常下连队，巴勒介看到他出行实在不方便，为他挑选了这匹脾气温和的老马给他当坐骑。这匹马兴许是当初被驯马人收拾得有些过头，性子有点过于驯服，人骑在上面倒是四平八稳的，但它似乎很不擅长奔跑，不管你怎样用马镫磕它肚子，人家始终是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自己的“盛装舞步”。尚志成也习惯了他的性子，慢点就慢点吧，只要能把自己驮到目的地就行，更重要的是尚志成的方位感稍差，而这匹马则总是能够准确的把自己带到目的地，这使得尚志成对这匹识途老马比较依赖。

离开场部一多小时之后，已经走了距离大水井一半的路程，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虽然风并不大，天气还不算冷，但是前方的能见度越来越低，渐渐的草原上的自然道全部被积雪覆盖，尚志成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望着远处错落起伏的山岭，满眼只有白皑皑的荒原，已经很难识别自己处在什么位置，更加糟糕的是，这匹不争气的老马不禁是个蔫儿性子，胆子还出奇的小，面对越来越大的风雪，老蔫儿干脆就不走了，不管尚志成怎样用鞭子抽打，人家只管梗着脖子，低着头，鼻孔出着粗气，固执的在原地打转转。尚志成只好跳下马，连拉带拽的在雪地上艰难前行，折腾了个把小时，雪越下越大，尚志成也累的没有了力气，只好停在一个大草垛旁，靠着草垛休息。刚刚坐下来没几分钟，老蔫儿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四只蹄子反复的在地上乱踏，脖子和头用力左右晃动，试图要挣脱尚志成紧紧拉着的缰绳。尚志成听人说过，说是在草原上马对于危险的预判比狗还要灵敏，他预感到事情不妙，两手死死地抓紧缰绳四处观察，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异常，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老蔫儿的预感，急忙奋力将草垛掏了一个大洞，先把马推到洞里，抚摸着马头，让老蔫儿趴在洞里，自己再钻进洞里，用柴草把洞口堵上，屏住呼吸，竖起双耳，双手紧紧护着装满钱的军用挎包，紧张的浑身发抖，祈祷接下来千万不要发生不测。

十几分钟后，四周依然无比安静，尚志成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双手抱着军用挎包里，闭上眼睛，想要小睡一会儿，突然，呼啦一声，一个物体撞进草堆，一个像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在尚志成的肩膀上重重的撞了一下，尚志成不由得被突然撞入自己领地的入侵者惊出一身冷汗，最初以为是嗅觉灵敏的狼发现了自己，他操起马棒准备拼死一搏，却见眼前的家伙并未呲着獠牙，而是一个小绵羊模样的脑袋瞪着一对小圆眼睛惊恐的望着自己，尚志成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狍子把头伸了进来，这个入侵者嘴里发出嘶嘶的吟叫，不断的打着喷嚏，看到对面有人，身子瑟瑟发抖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退，进而又觉得身后面临着更大的危险，进退两难之际，狍子歪着脑袋胡乱的往尚志成身侧的草垛里胡顶乱撞一气，尚志成顾不得思考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踢带推的把袍子赶了出去。袍子好不容易找了个藏身之所，不成想竟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也不再坚持，匆忙从雪地上跳起来，调转头撒开蹄子向远处狂奔而去，几秒钟后，尚志成透过柴草的缝隙看到四五只狼从草垛旁一掠而过，迅速的追向那只袍子。

尚志成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只狍子并不是要和自己争抢遮风挡雨之处，而是在狼群的追逐下情急之下试图寻找个藏身之所。尚志成原来从来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与袍子亲密接触，只是听当地的牧民说起过草原上的袍子有多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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