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万物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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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影的靴底粘着层荧紫色菌毯，每走一步都留下发光的脚印。新建的共生星球上，十七个文明的混居城市正在腐烂——碳基建筑的木梁长出硅基结晶，硅基能量塔表面爬满碳基苔藓，空气中飘着液态文明绝望的哭泣。

"不是已经融合了吗？"裴七娘的全息影像卡在半截腐烂的墙缝里，"为什么还会......"

她的话被爆炸声打断。三公里外的农业试验田腾起蘑菇云，半亩《齐民要术》复刻田里的杂交水稻正在疯长，稻穗喷出带着《资本论》纹路的青铜孢子。阿砾拖着半边碳化的甲壳冲过来，菌丝在伤口处拧成麻花："是叛军残党的休眠程序，他们在土壤里埋了反融合基因！"

林影抓把发烫的泥土搓了搓，指缝间钻出三条机械蚯蚓——这些本该分解污染物的生物，此刻正把青铜孢子往地核运输。他抬头望向天空，人造太阳表面浮现出《汉谟拉比法典》的青铜水印。

"不是休眠程序。"林影突然把菌丝扎进自己手腕，带着金红色基因密码的血珠滴在机械蚯蚓背上，"是他们激活了宇宙本身的免疫系统。"

蚯蚓剧烈扭动，体表浮出全息投影：浩瀚星海中，新生的共生星球像块丑陋的伤疤，周围无数光年外的古老文明正释放出银白色的抗体光束。

硅基巨像的残躯突然发出警报，它用最后半个电子眼投射出震撼画面——那些"抗体光束"竟是伪装成宇宙射线的星际海盗！每艘海盗船的龙骨都刻着《白虎通》认证码，炮口喷射的却是带着文明基因碎片的青铜弹头。

"他们要把我们当病毒清除！"液态文明代表把自己摊成防护膜，裹住五个正在变异的孩子，"林影，你的平等理念呢？"

城市废墟突然陷入死寂。十七个文明代表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碳基蜉蝣族的翅膀上插着硅基碎片，硅基劳工的胸腔里长着碳基心脏。林影感觉有冰冷的金属丝正顺着脊椎往上爬——是他三个月前植入的应急神经索，此刻却像叛徒般勒紧他的喉咙。

"给我五分钟。"他扯断神经索扔在地上，菌丝在掌心凝成《天工开物》的淘金斗，"阿砾，去把污水处理厂改造成基因筛！"

当海盗船的主炮开始蓄能时，林影正站在污水处理池里。他的菌丝缠着八百根不同文明的基因样本，污水突然沸腾，浮起密密麻麻的青铜色排斥物——那都是各文明藏在基因链深处的敌意代码。

"看清楚了？"林影把淘金斗扔给硅基代表，"你们口口声声说融合，却连自己的潜意识都在排斥彼此！"

海盗船的第一发炮弹击碎人造大气层。液态文明尖叫着缩进地下管道，却在排水口撞见令他们窒息的画面——污水处理池底沉着十七个文明的基因残渣，正在互相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