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掏心掏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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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一声儿巨响，原本规则的空间瞬间扭曲变形，框架被压力冲垮，破裂的车窗碎片如雨点般四散横飞，车内的一切也在强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下天旋地转。

都没来得及思考，全身动弹不得传出的剧痛瞬间麻痹了王向阳的神经，就连脑袋也被撕裂的疼痛淹没。

待一切稳定下来之后，王向阳强撑着也才勉强让眼睛眯开了一条细缝，迷蒙中，映入眼帘的是曲变的空间和颠倒的世界。

透过破碎车窗，左侧的泥头车犹如一只钢铁巨兽遮挡住了所有阳光，投射出的阴影将他死死按在了身下，胸口移位的安全带也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滚滚黑烟也充斥了狭小的空间，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恍惚中，眼前徐徐滑落的一张诡异红色帘幕渐渐吞没了他的视野，只觉得眼前一黑，王向阳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

“滴——嘟——”

“滴——嘟——”

响亮的汽笛声顿时让王向阳恢复了一些意识，身体有被拖拽的感觉。

王向阳眯缝开眼，只见天花板的灯正飞速穿梭，身旁围绕的父母还有女友满脸的急切地盯着他，眼里泛起的泪光无不是对他的担心。

然而在经过一扇门时，他的亲人也被阻隔在了门后，随着门上“手术中”三个红字的亮起，王向阳便再次去失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间，王向阳似乎看到了好几个面戴口罩，包着头又身着绿衣的人围在旁边，可刹那间又恍惚看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身旁。

王向阳凝聚意识极力的想要看清，眼前情景也在透亮的白色灯光和缠满红线的暗域之间不停地来回切换重叠。

可随着两只眼睛重新聚焦，周围波动停止，一切终于稳定了之后却也只留下了暗红色。

天空高悬的血色圆月静静地挂着，红光笼罩下，一棵枝头满是红绳的畸形枯树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曳。

王向阳平躺在地，周身茂盛的曼珠沙华将他的身体吞没，而之前看到的红衣女子此时就在他的眼前，而从脑后传出的柔软也点明了王向阳现在的处境，正枕在那女子的膝上。

因为凑近了些，王向阳这才注意到女人原来身着一身华丽的红色嫁衣，凤冠霞帔，赫然是一个复古新娘的打扮。

可……当王向阳真正看清了女子的样貌的那一刻，他也才真正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世界上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看清的好。

白得吓人的皮肤和浑浊放大的灰白色瞳孔没有半点血色。

尽管面容清秀，但从两边耳后垂落的两绺黝黑秀发弯曲上挑后又经过脸颊从嘴角两侧流入口中，不由得将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嘴上。

然而，当看见那让人无法忽视与惨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醒目红线将其上下唇瓣刺穿紧紧缝合在一起的瞬间，王向阳的理智也受到了巨大的挑战，瞪大如绝眦的眼睛要不是有眼眶挡着铁定能蹦出来。

王向阳张大了嘴巴，瞳孔颤抖着，想要出声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就像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样。

就在这时，女子也伸出双手扶正王向阳的脑袋将其“立”了起来。

虽然这样之后王向阳终于可以不用看到那张渗人的脸了，但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因为以人体的构造，就算脊椎再如何的弯曲都不可能是这样的角度，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只能是……

王向阳强忍着恐惧，战战兢兢地转动眼球向下看去，顿时脑子突然“嗡”的一声儿，面色猛的煞白。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身体不听使唤的原因，只不过这哪是身体不听使唤啊？压根就是……就是脖子以下全部截肢没有“东西”可以使唤！

不知所措的王向阳顷刻间陷入了癫狂，大张着嘴巴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我……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身体！”

“啊——啊！”

可这还没完，就在王向阳满脸惊愕的时候，两只惨白的手又向着那异处的躯体缓缓伸了过去。

王向阳怔怔地看着那双手从身体的左胸膛没入，摸索中抓着一坨黏糊糊的东西扯出来丢掉之后便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另一个相类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