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何家泊舟惊遇致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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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泊舟父亲是农业技术员。三四岁，他们一家随农科所搬到水流汩汩的梵溪边。

周日的早晨，父母牵着夏泊舟的小手，带她到北山寺的斋堂吃河粉。

寺院的大门口有两尊怒目呲牙的金刚罗汉，但夏泊舟一点也不害怕。

走进斋堂，夏泊舟吊坐长凳上，小手放在八仙桌边，她的小嘴趴在大碗沿边，小手吃力地抓住长筷子，把河粉一根一根地往嘴里送。她的嘴巴不断地吮进溜滑的河粉，河粉掉了两根在桌面，夏泊舟拾起、举高对准小嘴吊放入口中。

穿长衫的尼姑打理饭桌，摸摸她的头说：“计功多少，量彼来处……”“五观若明，千金易化。三心未了，滴水难消……”

寺院传来“铛……铛……铛……”悠扬的钟声，夏泊舟侧目伸耳，等她再回头看，刚才说话的尼姑突然飞走了。

时间又来到一九八一年春。

周末的下午，李端秀路过统计科办公室，她透过玻璃窗招手让夏泊舟出来。

夏泊舟走了出来，李端秀拉住她柔滑的手：“泊舟，昨天说好的，今天下班上我家做客，可别忘了哦。”

夏泊舟注视着李端秀口里洁白牙齿、眼如弯月的笑容，低声笑道：“李姨，放心，不会忘。”

这时，人们刚从禁锢走出，人人的面容都灿烂得像盛开的桃花，演绎着一个个春天的故事。

五点一刻，夏泊舟收拾好办公桌，出门碰上进门的经理雷振新，雷振新笑道：“小夏，这么急下班，不是拍拖吧？”

“不是，不是，雷经理。准备下楼买点东西。”

夏泊舟连忙让座倒茶。

雷振新问：“你们科长呢。”

“她去下面商场要资料了。”

夏泊舟帮科长打掩护，她们科长早就接孩子去了。

雷振新坐下，夏泊舟端上茶。

雷振新打开茶杯，用杯盖拨了拨上面的茶叶说：“叫你们科长周一把统计报表交到我办公室。”

“好的。”

夏泊舟认真地点头。

雷振新起身走了。

雷振新本地客家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办事公道，群众基础好，无架子，很多事情是在客家玩笑中完成的。

到了五点半，夏泊舟尾随李端秀走出办公楼。

49岁的李端秀是梅州客家人，她在南山市百货公司工会做干事。

李端秀穿白衬衣，浅灰色裤子，踩“熊猫”绒面绊带鞋。她高高的个，眼睛总是像月亮那样弯着，挺直的鼻梁，菱角分明的嘴巴里是一口整齐的白牙。皱纹遮住了脸上的笑靥，两条长腿架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她的身和嘴不是像其他女人那样生动灵巧，但是福相。

她跟夏泊舟说：“我每天有干不完的家务，操不完的心，仨满崽，大仔已工作，小的，一个高中，一个初中。大的老实，老二精，孻仔大食滑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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