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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嫣叫阿娘的紧张给逗得又是心酸又是好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我躺着有点儿头晕，坐一会儿，阿娘帮我扶一把。”
方月娥一听立时松了手，赶紧地小心扶着她坐起来，又往她身后连塞了好几个软枕，又拿薄毯替她盖好，吩咐春红和翠柳去给她端水洗漱准备吃食，又让权医女过来给她诊脉。
魏嫣有段时间没见着权医女了，瞧见她还有些惊喜，笑着问：“虎子和妞妞都还好？”
权医女含笑点头，放下手腕，道，“二姐儿如今只需好好静养一段时日，这身子就能恢复了。”
一边心道，这叶大夫的医术当真了不得，且人又大方，这两日对她颇多指点，叫她学的比前头十多年学的都多。
方月娥一听，心下大松，坐在床头，又压了压魏嫣手边的毯子，一边说道：“听到了吧，好好歇着，这几日就别到处乱跑了。”
魏嫣一听，便知自己先前的事儿阿娘已知晓了，可素来总是追着她骂的阿娘却一句不提，反而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又真心实意地说道，“阿娘，您若生气，就还是骂我好了。这般温柔，我心里害怕。”
逗得旁边的权医女一下笑出声来。
方月娥当时眼睛一瞪，作势要打她，“你这皮猴子！一天不闹我就皮痒是不是！”
可落在手背上的力道却轻得像拂了一下。
魏嫣也笑了，扯动伤口，有些疼，她瞄了一眼胳膊。
方月娥顺着看了眼，叹气，“你阿爹常年战场奔波，本就是一身伤病，阿娘便总是担惊受怕的。后来你大哥虽性子温和些，可自小也是练武出生，常被你阿爹弄得一身青紫，阿娘这心里也没安稳过。原本生了你，当真以为会是个温柔可人的小贴心，可谁知你如今，倒比他们父子俩还伤得厉害些。你自己瞧瞧你这一身，哪有女儿家似你这般全身的伤？”
魏嫣含笑，没说话。
心里却道，阿娘，您没见着上一世我在战场上受的呢，那才是真正的遍体鳞伤。
方月娥瞧着她这副样子，就知她根本不在乎。
可方月娥心里在意啊，拉着魏嫣的手又道，“你以后到底是要嫁人的，这样的身子，以后若是被夫家计较，对你有芥蒂，可叫我和你爹如何心疼？”
顿了下，又问：“那武德司南衙，是非去不可么？”
魏嫣抬眼看着方月娥。
方月娥道，“长公主殿下对我魏家和魏家军有恩，我自是知晓的。可这恩也是你爹和你哥该操心的，哪里就轮到你个女儿家来费这个心思？而且……”
她迟疑了下，到底还是更心疼女儿，继续说道：“长公主殿下身边也不缺人伺候，她看重你，虽对魏家是好，可对你却没有好处。你看看，自打夏猎回来，你何时安生过？阿娘实在不愿看你如此辛苦，不妨就辞了那南衙的差，还专心去学堂去念书？待你阿爹回来，再给你说一门好的亲事，阿娘这心才能放下。”
魏嫣笑着看自家难得与自己说话心平气和甚至有些央求模样的阿娘，想起阿娘前世里灰白如枯槁的模样，眼下生涩。
反握住她的手，没有应下，只是问道：“阿娘，与秦侯府的婚事退了？”
方月娥面上一喜，连连点头，“前两日那解婚书就送了来！秦香莲这回动作倒是快。”
说着又看魏嫣，“她也不知动了什么心思，居然这样干脆，别是还存着什么旁的算计吧？”
魏嫣一笑，“管她有什么算计，婚约解了就成，反正跟咱们家没关系了。阿娘，我饿了。”
见她闭口不谈武德司和长公主的事儿，方月娥也知一时不能勉强，心下实在不能明白这向来没心没肺的二丫头怎么会是郁结于心忧虑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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