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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伸手抹去关攸宁的泪:“攸宁,若我怀的是儿子,那我便看不到他长大了。我听人说,你的哥哥是如今大齐的股肱之臣,太后是大齐的公主,如果可以,请你日后照拂我的儿子,请你的父亲和兄长劝劝皇帝,劝劝太后,就算不要我的儿子当王了……也不要杀他……”
“我答应嬢嬢……”十岁的关攸宁不知道自己除了答应这个几乎完不成的诺言外,还有什么能安慰道娜塔:“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他……”
七个月后,娜塔生下了一个儿子,是丹桓史上在襁褓中便被封为太子的贵子。娜塔在产房中便被赐死了,甚至没能看一眼自己拼死生下的儿子。同时这也是第一个没有丹桓语名字的太子,太后似乎要将大齐化在丹桓彻底实现。丹桓的王室大齐语中姓万俟,太后直接为其取名:万俟恭,其意味不言而喻。这是太后的期许也是威胁。
丹桓为此庆祝了七天,都城更是充满了鲜花与笑语,左贤王府披红挂彩,熠熠生辉。只有驿站的关攸宁一身大齐的素衣,躲在房间内悄悄的为娜塔点上了一炷香:“嬢嬢,丹桓人死后火化,撒入大漠,我无处凭吊你,也不知你能不能享用我们大齐习俗的香火。这个人间,不值得,你不要再回来了。”
但是关攸宁也没能留下太久,万俟恭一岁时,那位执掌丹桓数十年的太后崩逝,丹桓右贤王,也就是王位上这个等死小皇帝的父亲举兵谋反,大获全胜,撕毁了和大齐所有的友好约定,甚至威胁西域诸国也不得再和大齐通商。
关长天带着关攸宁在政局动荡时匆匆离开了丹桓,回到了大齐,而后被大齐女人压了四十多年的右贤王家族掌握了权力,边境战火重开,一时间生灵涂炭。关攸宁在回京的路上哭了一路,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点,娜塔便不用死了。
回到京城,人们看到的是一个言笑晏晏、博学多闻、温和风趣的关二公子,但没人知道,她的心在遥远的丹桓已经裂开了一个无法填补的窟窿。如果说出生时失去母亲是天命的残忍,那么失去娜塔对她来说则是命运的恶意。她没办法怪任何人,只能怨恨自己无能。
开战五年后,丹桓落败,重新签订了和平协议,并允诺为大齐送来了质子。
“你刚刚说,丹桓准备送来的质子叫什么?”
一身男装倚在一娇媚女子怀中吃葡萄的关攸宁突然的坐起,对着跪在面前的侍卫问道:“你确认消息无误?”
“属下亲眼所见,丹桓降书上写的清清楚楚,送太子万俟恭入大齐为质。”
一身黑衣的侍卫再次确定道:“如今的丹桓王一直没有子嗣,再加之朝中仍有凤仪太后旧党,所以并没有正式废掉万俟恭的太子之位。此次归降,为表诚意,特意将太子作为质子送入京中。”
“谁会作为使者?”
关攸宁光着脚走下台阶,有些焦急:“是父亲吗?”
“今日朝中尚未有定论。但是老爷刚刚续弦,新婚期间,陛下或许不会派他前去。”
侍卫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也对。时机太差了,虽然文姨不会在意,但是父亲如果主动请缨,又惹陛下疑心。那哥哥呢?今日朝上,哥哥怎么说?”
“大少爷没有说话。”
关攸宁听了沉默下来,挥手让他离开,自己又坐回榻上。那妩媚少女又环上他的肩膀道:“二少为何如此忧愁?这位太子,可是与二少有旧?”
“我童年在丹桓时得他母亲照料,他这些年一定过得很不好,如今要入京城为质,这五年,各家战死了多少男儿,人人都恨丹桓背信弃义,他来了更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我曾答应过他的母亲,会照拂他。但我关家如今在朝中的处境尴尬,我若是表现出对他的保护,不但给家族也给他惹麻烦。”
“二少平日里那么聪明,今日怎么就糊涂了。”
少女的纤纤玉指点了点她的脸颊:“大少爷和二少虽然都不方便,您不是还有个便宜弟弟吗?他对您言听计从,如今请老爷将他塞进使者队伍,就算是陛下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话让关攸宁眼睛一亮,笑着握住少女的手亲了两下道:“怜怜可真是我的宝贝!我这就去找关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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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的关攸宁看着眼前的一切,咬牙切齿的看着银月:“我的美婢们……我的美婢们果然不只是数据……我怜怜……”
“又何止是你的美婢不是数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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