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婉儿

华服男子却笑了，任由她咬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阿淼。那双眼睛，像是烟云笼罩地寒水。

然后，他说了一句话：“原来你这么恨我。那么。在我做了下面这件事后。我想。你会更加恨我地。”忽然抬起膝盖。准确地击打在阿淼地小腹上。

阿淼只觉得一股从未经受过地剧痛在整个身体中爆发出来。那种痛，在四肢百骸中流窜着。在惊慌地奔跑着每一根神经。每一根骨头。每一块皮肉。都在痛。

阿淼感觉到自己的下身，有温热的东西正在顺着双腿流淌。不停地流淌，许多的鲜血，流出体外。阿淼知道，那鲜血中，还包含着那个孩子的生命。

慕情和自己孩子的生命。

血，在汩汩而流。阿淼的脸庞，苍白得吓人。

她的额上，满是冷汗，那些汗珠，像是一只只沉默的圆虫，爬满了阿淼的身体。

她那细致漆黑地发。被黏在额上，黏在腮边，更显得她的脆弱。

阿淼的脸，是一件破碎的瓷器，可是现在已经碎成了粉末，只等着风一吹，便要飘散到天际。

小腹中，某种东西，正在下坠。阿淼明白那是什么。

慕宛……他受到了伤害，他感觉到了疼痛。他失去了生命。

阿淼应该是要竭尽全力保护他的，可是她无能为力。

她的心，已经濒临绝望地荒原。

阿淼捂住小腹。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跪倒在了地上。她清楚地看见，一行血，从她的脚上，流到了地面之上。那血，被烛光照耀着，红得接近于黑色。开始只是一行，而之后，渐渐扩大，逐渐地占据了阿淼的视线。她的眼中，是红色与黑色的间杂。阿淼捂住小腹，双手在发颤。她不想要孩子离开。她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她想要生下他。

她还没有听见他的啼哭，她还没有摸到他的小手小脚，她还没有亲吻他的额头，她还没有给他穿上自己精心缝制的小衣裳。

莞儿……他不可以走！他不可以离开！

阿淼拼命地捂住小腹。可是依旧阻止不了那种下坠地痛觉。

她的心，她的身体，都不再有温度。她想要大哭，想要大叫，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她只能匍匐在地上，将泪水滴落在那些鲜血之中。可是泪，也稀释不了血地浓稠。

阿淼抬眼，看见了不远处的慕情。慕情的嘴唇，是苍白。他的脸色。临近透明。就像是，即将离开这个世间。阿淼动用自己仅剩的力气。向着慕情爬去。他是孩子的父亲。趁着孩子还在她的体内，阿淼要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此刻的她，只想要做这么一件事。所以，她费力地向着慕情的方向爬去。她爬得很慢，但却不停歇。仿佛这种爬动，已经成为了她最后地期许。阿淼爬过的地板上，遗留下的，是一条长而狰狞的血迹。

她像是一条受伤的虫，在做最后的挣扎。慕情也向着阿淼伸出了手，他已经没有办法移动。最后，他还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儿，这是一种至深的无奈。他原本是想要给阿淼救赎，他想要让阿淼重新开心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能够给予阿淼全新的生活，给予她平凡地幸福，让她永远摆脱噩梦的纠缠。

可是他没能做到，他失败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唯一想做的，就是握住阿淼的手。

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对于重伤的他们而言，那段路程，像是永远也无法到达。

但阿淼的动作，却是坚决。她一点一点地，移动着。身下，都是血，拖曳着，前进。她地每一寸皮肤，都冒出了汗珠，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痛。那些汗，那些血，将她地单衣全部沾湿。但是她全然没有感觉。

她此刻的心愿，简单至透明。握住慕情地手，那只永远都带着温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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