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非精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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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是非精投胎

第二日，天气变得更加糟糕，大风呼啸，大雨滂沱，下了整整一天后，到了傍晚却放晴了，空气因为大雨的洗刷而变得十分清新。夜飞雪拉着忆柳在乾西馆那湿漉漉的小园子里，在水珠滴嗒的石榴树中间漫步。

“我真的没想到这次你会这样处理丽太妃的事。”孟忆柳从石榴树上扯下一片的叶子，放在手里揉碎，随后让它随风散到了泥土里。

夜飞雪与孟忆柳目光相对，看着她那付略有些不自在的面孔，淡淡笑道：“你不是告诉我，要学会如何将自己的心掩藏于这个丑陋肮脏的皇宫里，不让它暴露在外面吗？”

“但——你当时那么说了，我以为你会尽力治她，我没想到，你最后选择的是……”孟忆柳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地说道。

夜飞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一阵剧痛，那种感觉，就像那次她杀了张大娘时一模一样，这正是被撕裂了的良心所发出的痛楚。她颓然地将额头抵在石榴树那湿漉漉的表皮上，轻声道：“因为我害怕了。我害怕万一我治不好她，她的这种疯言疯语传出去，最终会让翼之受到伤害。”

孟忆柳叹了口气，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怜惜地看着她：“这个主意，本就是我出的，你不过是按照我的意思做了而已。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我并没有耿耿于怀，做了就做了，我自私一次，残忍一次又怎么样了？”夜飞雪咬了咬牙，发狠似地说：“我又不是观音菩萨，任什么非要做到大慈大悲的地步？”

孟忆柳被她吓一跳，随后却笑了起来：“哎呀，我可不管你怎么想，你只要自己能把自己说服就行了，别老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也别老一到晚上就赖到我那床上不肯走，说是陪我，其实是怕黑怕做恶梦。”

夜飞雪扁了扁嘴，倔强地把头抵到树上，一张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的。

孟忆柳又好气又好笑，把白皙的手搭在她肩头说道：“我从前一直觉得你这家伙聪明、机警、狡猾得像只狐狸，怎么越跟你交往就越发现你刁蛮、任性、冲动外加孩子气得像一只骄傲的却又被宠坏了的小猫呢？”

“我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才会暴露自己的缺点，才不会可以去隐藏自己的情感！因为，我知道只有最亲的人才会包容我，纵容我，只有最亲的人才不会对我弃之不理，不会因为我的任性而拂袖离去，不会因为我的刁蛮而对我心存芥蒂。”夜飞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

“懂了。说了半天，你就喜欢欺负爱你的人和在乎你的人，看来，你是被翼安王给宠坏了。我现在挺替他担心的，他这么爱你，将来准保有吃不完的苦头。”孟忆柳的嘴角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夜飞雪使劲踢了一脚石榴树，顿时残留在树叶上无数雨滴像下了阵暴雨似地骤落下来，全都落在孟忆柳的头上和脖子里。孟忆柳惊叫一声，跳起来抓夜飞雪，夜飞雪嘻嘻一笑，转身而逃。就在这一抓一逃之间，由丽太妃那疯言疯语所带来的阴影，全部被夜飞雪压到了心底最深之处。

后来连着几天，她们这个乾西馆里都是风平浪静，但对整个后宫来说，却是极不平静。随着皇上对银衣的刻意冷落，银衣的脾气日渐暴躁。虽然银衣已经被太后再三敲打过，但却起不了多大作用，她仍是拼命打压宫中其他妃嫔，尤其喜欢针对毫无身份背景的夜无色。有一次甚至闹到了霅溪馆里，找到件金凤丝锦，以夜无色的位分不能消受此物为由，将夜无色好一顿责罚。以皇上的手段，对胆敢擅闯他的乾清宫的人是绝不会手软的，但银衣身份特殊，自小在他身边服侍，又得太后极力庇护，因此，只罚她在乾清宫前跪了半日，并且扣了半年奉录，算是了事。

夜飞雪见银衣如此不开窍，开始十分担心银衣会来针对她。所幸，这位妒恨交加的银贵姬最近十分忙碌，她忙着要对付那些新进宫的美貌如花的女子。也真正难为了她，每日要想出不同的法子，对付那些受了皇上恩宠的女人，一时之间，被她弄死弄残的低位妃嫔，竟然多达十来个人。然而，蓝言轩叛乱之后，随着舒心一同入宫的秀女委实太多了些，而皇上的雨露虽然洒得颇为均匀，但总有些美人足以令到这位年轻的皇帝倾心颠倒的。银贵姬不得不腾出大部分的精力，来对付这些美人儿。所以暂时，夜飞雪这个已经被毁了绿牌的充容，倒反而是安全的。

孟忆柳在这个时候，才对夜飞雪先前用一张“生子秘方”来交换皇后毁绿牌的行为表示赞同。她说幸好夜飞雪避开了这场轰轰烈烈的争宠风波，否则，以银衣那性子，天晓得会把她俩给怎么了。估计，在这个时候，不死，也已经褪了好几层皮了。

此时，因蓝言轩叛乱而导致延后的“春试”即将开始，皇上与太后对这次“春试”派任主考官的意见分持十分大，加上银衣的事件，导致皇上跟太后的关系日渐恶历。皇上每天早晚必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的次数，正在逐渐减少，从原先的每天二次变成一天一次，后来，甚至二天一次，三天一次。倒是皇后到太后那儿的次数逐渐增多，手段也开始凌厉起来，不再对银衣放任，银衣再处罚宫中妃嫔之时，皇后必定出面阻挠。银衣无权无势，所能依靠的，不过是太后而已，究竟不敢直面与皇后交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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