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世事难料

第三十章世事难料

夜飞雪和翼安王并首站在树下，枝头春花发出的淡香飘在空中，清清淡淡，却又引人沉醉，这是一个翼安王刻意寻找的隐蔽地方，空畅，静谧而又美丽，除却重重绿荫之外，唯有她和他两人的身影。

夜飞雪垂目静想着翼之的言语，沉吟半饷方才问道：“你和他从前一直不都是好兄弟吗？正因为你很了解他，你才会决定帮他的。可——为什么，你现在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翼安王压低了声音说道：“飞雪，我想是我还是天真了，我原该在无影的事上就有所警觉。”

“无影的事，又怎么了？”夜飞雪抿紧了嘴，有些艰难地开口。

翼安王的脸色不尽自然，定定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他跟无影的关系，可谓是非比寻常，他这一身的武功也都是无影所教。可是，当我动手杀无影的时候，他非但没有阻拦，而且还帮我对他痛下杀手。可见，骨子里，他也是一个冷淡苛刻，残酷无情的人。还有，我们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势单力薄，孤家寡人的傀儡皇帝，老老实实地被太后和蓝言轩压制着。现在看来，我们错了，他应该早已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力量。这次大内侍卫的选拔，正是他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来的大好时机。我们自以为在帮他，岂料，他不过是在利用我们而已。飞雪，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可谓相交甚深，可我却从不知道他暗中隐藏着这些力量，可见他心机有多深。你虽然聪明，但一向直来直去，你这样的人，只善于在战场上正面冲锋对决，不善于去攻陷一个个诡谲恶毒的陷井。我……我这是怕你会出事！”

夜飞雪闷不作声，只觉得内心百感交集，一时难以分辨。

见她低头不语，翼安王不由眉头轻蹙，渐渐没了沉静之意，气急焦虑道：“难道你以为我是因为嫉妒成恨而诽谤攻击他吗？难道你还以为他还是隐龙山庄那个谦谦君子吗？难道你还觉得他的真心信任你我两人吗？不，你错了。你也听到他跟绿鬓两人是如何在谈笑间安排人手的，如果他真的心中无鬼，真的信任你我二人。根本就无需这样的安排，他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又怎么会不允，怎么会不答应他？如此的安排，如此的心机，又怎么不让人心寒，让人担忧？”

夜飞雪怔怔望着被风吹得晃动摇曳的树影，轻声道：“从前，他在我心中的确是个谦谦君子。可是，在我知道他可以一人分饰二个人的时候，在我见识过他的血腥手段之后，我又怎么还敢把当成是当初的萧慕白呢？”

“那就跟我走！”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夜飞雪缓缓的抬起眼梢，看着这个面色阴沉却又带着异样担忧关切神色的男子，心中一软，便想答应他。

“花晨，花晨，你在哪……”远处传来夜无色的呼唤声，声音略略发抖，蕴含的是满满的担忧和关怀，看样子，是她久久不回，引得夜无色害怕担心起来。

夜飞雪浑身一震，顿时所有的思绪都涌了上来，无名的悲郁哽塞了她的咽喉，她叹了口气，用力咬着唇，眼光凝向翼安王，嘶哑着嗓子说道：“不行，我不能跟你走。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我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你回去的。”

清风悠然穿过树林，带动远处宫檐上一串七彩琉璃铃，发出清脆而又优柔的声响，好似春风清冷的吟叹。

翼安王静静地凝视着她，紧抿的双唇让他英俊的面容凭添了一分摄人的威严：“飞雪，你不要这么任性。世事难料，人心难测。我原来以为，把你留在这里，至少会得到他的庇护，可是现在看来，却是凶险异常。若是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

“翼之！”泪水迅速蓄满了夜飞雪的眼眶，她抬眸带着痛楚说道：“你是知道我曾经的后悔和内疚的，你也是知道我跟姊姊的感情的，我现在不能，我真的做不到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为什么你要这么坚持？”翼安王颤抖着说道，嘴角因着痛楚而微微下斜：“你该自私点，该为自己多考虑点。”

“我想过要自私，我想过要为自己多考虑，我想过要扔下姊姊不管的！”夜飞雪仰着头，声音愈加哽咽：“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我真怕姊姊有个万一的时候，我也会向在爹娘出事的时候一样，只顾着自己在逍遥快活。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你先先摸着自己的心，然后再告诉我，若里面那个是你的姊妹，你是否在知道她中了毒，甚至有可能母子不保的情况下弃她而去吗？好，你若说得出口一个是字，我便跟你走。”

翼安王看着夜飞雪满面泪水的样子，长叹一声，伸出手来细细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夜飞雪侧脸感受着他手上温热沉稳的男子气息，只觉得拒绝他，当真是千般苦，万般难。

“飞雪！”翼之低下头，温存的将额抵在的她的额上，轻轻的摩挲着，低声说道：“你说的我都懂，都能理解。可——面对如此一个充满心机的皇上，一个陌生的让我觉得害怕的皇上，我又怎么能够放心地让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放下心？你这是在折磨我，你这是存心让我日子不好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夜飞雪含泪低喃着，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我对不起你，你为我那么担忧，而我却在姊姊和在你之间，选择了姊姊。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一种自私。因为我实在很害怕，我就这么不顾一切地跟你走了，将来会活在无尽的痛苦和自责中。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劝我。就当我存心折磨你，就当我存心让你日子不好过。可是翼之，我欠了你的这份情，将来总有还的时候，但若是姊姊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让我拿什么去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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