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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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何必当初

“娘亲从小着力培养我，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让我成为母仪天下之人？”夜无色惨然一笑，眼中仍有涔涔泪意：“其实，爹娘最疼爱的女儿一直是你呀，飞雪！你不知道姊姊我有多么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有多么羡慕你可以不用拒于礼仪，向个男孩子一样的快乐生活着；娘虽然打你打得最多，可是，可是她心里最爱的，最想保护的还是她的小女儿，她的小飞雪呀！”

夜无色闭了闭眼睛，须臾，她方才轻轻道：“我当日错手杀了青蝉，吓得差点失心疯，后来，来不及处理青蝉的……的尸首，只急急忙忙的逃到了玉佛寺，不想……不想……后来，后来……他就找来了！”

夜飞雪知夜无色口中的“他”是谁，脸上不禁浮起嫌恶之色，夜无色慌忙道：“其实……其实你姊夫……皇上他对我还是很好，我在冷家这几年，也只有他一人才是真正对我好……”

夜飞雪听到此处，只觉得气往上冲，强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淡淡道：“是吗？他常年流连在风花雪月之所花天酒地，他接二连三娶了那么多女人，他和青蝉有了苟且之事，他任由那些小妾欺负你这个正妻，这就叫对你好？”

“不，不是这样的！”夜无色急切的辩解道。

夜飞雪听得夜无色一味维护那人，心头亦有些发冷，不由赌气道：“姊姊说他好，他自然是对你好的。要怪就怪我这个妹子自作主张，多管闲事了，也是，若非我多管闲事，姊姊此刻只怕是皇后了，多半是妹子我阻挠了姊姊的富贵呢！”

夜无色的口舌一向不如她，她这两句话又说得颇重，一时之间，夜无色似受了重重的打击，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亦摇摇欲坠。

夜飞雪一言出口，便已是后悔莫及，急忙为夜无色连连抚胸，哀求道：“好姊姊，你别生气，妹子说话一向没肝没肺，这世上，妹子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你不多照拂着点妹子，叫妹子以后如何是好？”

“飞雪！”夜无色含泪拥着她，似已精疲力竭轻声道：“你纵然再恨皇上，也容姊姊把事情说完，好吗？”

夜飞雪乖乖点了点头，紧紧依偎在她身边，一如她小时候做错了事，在自己姊姊怀中寻求保护和安慰时那样。

“那时，我万念俱灰，躲到了玉佛寺，左思右想，决得还是剪去这三千麻烦丝，一盏枯灯了却残生的好。”夜无色说到这里，苦笑着问道：“飞雪，你看姊姊是不是很没用？一有事，马上就想着逃避，姊姊实不如你多矣。”

夜飞雪急忙拉着她的手道：“姊姊，快别这么说，你文采出众，美丽贤淑，比起我来不知道好多少，你怎么可如此妄自菲薄？”一想到夜无色差点就做了姑子，夜飞雪觉得一颗心都骤然收紧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压抑和沉痛涌上来。

姊姊……唉，姊姊也委实可怜，她刚才怎么可以如此严厉的说她，骂她呢？她是她的姊姊，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从小就最爱我最疼她的好姊姊呀！

夜飞雪的心里十分难过，抬头望着姊姊那两双晶莹如点漆一般的眼睛。春天温暖的阳光映照入大殿内，紫色的纱幔随风不停的起伏着，使得光线时而明，时而暗，阳光与阴翳交替地出现在夜无色那张美丽的脸上，在这交错变幻下，愈发突现了夜无色那苦涩、痛楚的神情。

夜飞雪想开口安慰她，夜无色却已继续接着说道：“我没想到他竟会找到玉佛寺来，也没想到他……他会来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飞雪听错了，她总觉得夜无色的语气里似乎有那么一种不易察觉的苦涩和嘲讽。

夜飞雪静静地凝视着她，耐心地等她继续说下去。两人之间突然便有了一阵沉默，半晌之后，夜无色才又说道：“原来，他去苍松院里找我，却意外发现了青蝉的……尸体，便知道我出了事，也知道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玉佛寺，于是他找到了玉佛寺。”

说到这里，夜无色脸上突然一红，垂首绞着衣角道：“后来，他……他劝了我很久，又说会待我好，还把合离书撕了个粉碎，我便……”

“哼！”纵是夜飞雪竭力忍耐，却也忍不住重重从鼻子里吐出个忿忿的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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