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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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虽然面上恼怒，脸色涨红，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就连冷静如秦观都以为师公真的小孩子心性，因为这件事情恼了的时候，成欢却直直的盯着天机的眼睛接着说道：“师公又何必这样唬我，难不成以为你闹小孩子脾气，说自己生气了我便会怕你不成。”

天机脸上的恼怒一瞬间收敛，那变脸速度快到让人以为刚刚那个恼到恨不得跳脚的人不是他一般，如今他一脸冷漠的盯着成欢，处于高位数十年的他，神色难免沾染了些许高高在上，微眯着眸子，唇角只在一侧勾起些许意味不明的弧度，分明是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娃娃脸，却做出了这般权掌天下的态度。

天机冷漠的开口先哼了一声，接着说道：“阿傅背着我收了徒弟，我本还以为是个多乖巧的孩子能化了阿傅心中的坚冰，却没想到这般不懂事，着实是让我失望。”

若是一般的十三岁少女，被人用这样的姿态轻视了，又被师门中的长辈指责了，多少都会有些惶恐，但成欢早就经历了生死，对这些事情已经毫不在意了，更何况她心思比常人敏锐许多，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心中心知肚明，便如同罗雪、傅晏止和秦观轻而易举的便得到了她的信任一般，成欢相信自己心中的直觉，而这直觉也从来都没有错过。

即便是对着夏迎春，成欢也只是觉得她被宠坏了，偶尔虽

然说话骄纵，对着陆明的侮辱时出手狠辣，但却真的没有恶意，如今看着天机，成欢心中也隐隐有一个声音一直对她说，这人是安全的、善意的、对自己没有威胁的，所以才敢这样和天机顶撞，就如同她一直知道傅晏止不会伤害她，所以即便他冷漠如斯，成欢也敢虎口拔毛，偶尔说上两句耍小性子的话，傅晏止也不会责怪，反而一味的包容了。

成欢学着天机的模样，收敛了脸上孩童一般耍小性子嘀咕的神情，同样变得冷漠，她自小也算是娇宠大的，华贵之气虽还稚嫩，但却已然天成，一双宁静的眸子似乎深沉的湖底一般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如今静静的看着天机的那双眸子。

天机还是第一次直视成欢的眸子，看到这样一双眸子，天机心中只觉得震颤，指尖不自觉的有些颤抖，成欢说的没错，天机如今已经七十有二，容貌虽还停留在那个时候，但眼眸却出卖了他的年华，其中的深沉与安宁不是一个少年应有的，可成欢分明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变故以后，是怎么做到眼中这般宁静的？

天机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好奇，面色未曾改变，成欢却勾起唇角，缓慢而艳丽的笑了，仿佛一朵罂粟于众人眼前缓缓绽放，众人只觉得被这一瞬间的光彩夺了呼吸，再难将目光从成欢脸上移开，即便老辣如天机都不得不承认，

成欢的容貌确实是得上天眷顾。

成欢笑过以后，对着天机说道：“天机先生虽说着成欢让您失望的话，可眼眸中从始至终都是宁静的，初始闹脾气到后来的冷漠，您眼中的神色分明丝毫未变，想来不是成欢让您失望了，而是您从来就没对成欢心存希望，又从何谈起的失望。”

天机眼眸中的好奇终于逐渐扩大，成欢脸上仍带着笑意，伸手随意的把耳旁的碎发拢到耳后，面色虽带些苍白，但却丝毫不妨碍她的艳丽，她缓慢的加了一句：“当然，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情，在我同天机先生做了第一次对视以后便结束了，不知道如今天机先生对我这个徒孙，可还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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